我可以不结婚生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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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但凡听到语重心长的人以“女孩子”为开头要说话时，我就暗暗心惊。果不其然，我又听到了“女孩子，不需要找多么完美多么符合自己标准的男生，只要合适就可以嫁了。”以及“女孩子，结婚之后赶紧生孩子吧，事业让男的去打拼就行了，女人生孩子才是正事。” 原来，不管世事如何变迁，这个世界对女孩的定位仍然不变。难怪谢丽尔.桑德伯格写出了《Lean In（向前一步）》一书，因为女孩的职场生涯仍然不被世人期许，女性的角色仍然仅仅被定义为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人们限定了女孩可以从事的职业，进而限定了她们的未来。人们用言语、用目光限定了女孩自由选择的权利，进而限定了她们寻找并实现真正的自我。 -2- 所以这些年，我特别喜欢看《成为简·奥斯汀》这部电影，看它的次数甚至比看奥斯汀书的次数还多。 简·奥斯汀是蜚声世界的女性作家，在世的四十多年间创作出了数部老少咸宜、脍炙人口的小说作品，包括《傲慢与偏见》、《艾玛》等等，堪称英国文学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 看这部电影之前，单就名字来看，我以为它讲的是另外一个人如何像简·奥斯汀一样成为作家的故事，看完之后，我才知道它讲的原来是，简·奥斯汀，这个世界著名女作家如何在潦草的人生、荒谬的世俗、枯燥的生活、绝望的爱情中“坚持自己、成为自己”的故事。 奥斯汀生活在18世纪的英国，生长在一个贫穷的乡村牧师家。当酷爱写作的她想向别人说自己正在写作时，别人的眼神仿佛看到一个荒谬的怪物。而那时候的年轻女孩，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过是找到一个上层社会、家境优渥的老公，从此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女性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只能婚前依赖于父母、婚后依赖于丈夫而生存。可奥斯汀渴望爱情、热爱写作、认为女性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财富，这样的她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当我看到影片里她的母亲指责她：“你真的要成为一个任凭别人嘲笑、羞辱、轻视的老处女吗？写作？我劝你省省吧”时，我知道她所选择的道路如此不易。在18世纪的英国，大龄文艺女青年的处境比我们要难堪地多。何况她贫寒的家境也需要通过她的婚姻来予以拯救，她最爱的人却因为家庭原因无法和她结合。 可是即便这样，即便面对心碎、贫穷、以及比今天的我们所经历的更可怕的逼婚，她仍然坚持不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仍然坚持写作，并靠写作赚取报酬、养活自己。她一生未婚，却写了如此之多让全世界为之震动、久久难忘的爱情故事。 影片的最后，简·奥斯汀鬓发苍白，一身朴素地坐在教堂人群中。那时她的作品已经是英国街头巷议的畅销书，而她坐在人群中读着《傲慢与偏见》的一章，声音优雅、笃定，仿佛过往时光皆如云烟。 这幅场景让我觉得如此温暖和感动，为她在几十年的孤独人生中不肯将就的爱情、努力写作的艰辛、与世俗对抗的决心和为了坚持自己所做出的漫长努力。 难怪另一部电影《奥斯汀书会》里，六个年轻人组成书会，每个月阅读一本奥斯汀的书，来解决生活的困顿和疑惑。在所有大龄文艺女青年的心里，奥斯汀的故事无疑是一片温柔的故乡，告诉你文艺有救、爱情有救、梦想有救。不管身处何时何地，只要心有所愿，都能坚持自己、成为自己。 相比于奥斯汀，我们如今所生存的世界已经进步了两百多年，我们有了高铁甚至卫星、电脑甚至机器人，三妻四妾制与裹脚布彻底消失，越来越多的女性成为科学家、艺术家、政治家，成为改变历史甚至创造历史的传奇人物，可不得不承认，大多数的我们却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奥斯汀在那个时代所捍卫的自由和所坚持的勇气。 今天翻微博时看到一句很喜欢的话：“一个人类渺小而雷同的小孩，未来是靠着内心的某种火焰，渐渐和其他人区别开来的吧。”我猜，对于女孩来说，这种火焰一定有一部分是对“自我”的向往与坚持，是打破世界对于女性的偏见，去追寻自己的使命甚至命运。 -3- 之前那个上海女孩回男友老家的故事，更多的心酸和心痛不是他们因为城乡差距而被阻隔的爱情，而是想到——在我们的土地上、在我们的故乡里，有多少女孩日日夜夜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我曾经写过那么多女孩的故事，她们从贫寒中挣脱、从早已被注定的苦难命运中挣脱，走向更大的世界，实现更丰富的自我价值。 可在我的故乡，在更贫困的乡村里，更多的女孩并没有这样的机会和运气。她们一出生便因为重男轻女的陈旧思想被父母冷漠相待，甚至残忍遗弃。她们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无法实现，在十三四岁时便过早地走入某个工厂、车间去做流水线上最简陋、最艰辛、最难以为继的那部分工作。一过法定结婚年龄，她们便在家人的安排下匆匆结婚、匆匆生下孩子，并“尽量”生个男孩。 在多少这样的中国农村，“知识改变命运”改变的只是男孩的命运，可他们至亲的姐妹们，仍然被所谓的命运迎面击倒，再无还手之力。绝大多数的她们即使成绩优秀也不得不辍学，为了整个家庭可以集中财力供养家里的男孩读书。 她们无奈地重复着自己母亲的命运，才华被压抑，热情被消磨，她们甚至从未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便成为了人群中最面目模糊的那一个，甚至变成了同样重男轻女的妈妈，让自己的过去在女儿身上再一次轮回。 我痛恨重男轻女的思想，怜惜所有因为性别而遭到遗弃和冷遇的女孩。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性别平等，也许我们能改变的微乎其微，但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什么都不会改变。 经济的好转也许只需要几十年，但意识的扭转却需要一代甚至数代人的努力。 若我们对别人施予的性别歧视置若罔闻，若我们常常屈服于苛责，待我们年老之时又以同样的苛责来面对我们的女儿、孙女，那相似的对话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出现，相似的痛苦只会像遗传因子一样延续。 尽管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但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我们这一代年轻女性，理应承担扭转性别歧视、性别偏见的义务。只有我们自己发自内心地热爱自己的女性角色，像张扬的花朵一样恣意开放，才有可能逐步让歧视和偏见消失殆尽。 -4- 《成为简·奥斯汀》里有这样一幕：她和爱人分手，独自回到家。别人问她：“那你以后的生活得靠什么？”她说：“没错，靠我的笔。”那人又问：“你的故事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她说：“我故事里的人物，她们在历经磨难之后，都得到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我真希望我们也能得到。 这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他人试图影响我们的决定之前，我们首先自己要相信，相信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相信我们有权利度过独立且自由的一生，更有权利选择何时结婚、与谁结婚、是否升学、何时生子，相信无数像尘埃一样在平凡的生活中东奔西走的你和我可以发出某种照亮宇宙的光亮。 我们要做的，绝不仅仅是默念朋友圈里转发的那些语句，也不仅仅是羡慕那些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握在掌心的人，而是无论考研考博、还是求职跳槽、抑或结婚生子，我们做出的每一个人生选择都能出于真心，放弃并非因为顾忌世人的眼光，选择了也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也希望越来越多的女孩子，携手并肩，力争不被这个世界的偏见所挟持和改变。只有我们每一个人都笑容灿烂真挚、情怀博大凝重，发自内心地认可自己的女性身份，热切地追逐脑海深处的心愿，有勇气决定自己的学历、职业、婚姻乃至整个人生，才有可能一点一滴地改变世人的偏见，让女性的生存环境逐步改变。 对于个人来说，也许自身的命运不过是人生节点上的几个选择，可就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的选择，以及面对选择时的波动、舍弃、争取甚至抗争组成了一代又一代女性的命运。 我知道我们的命运能被共同写就，我期待我们的未来会一日灿若一日。 2015年5月召开的全球女性创业者大会上，开场片头是下面的这个视频《上帝的剧本》，我每次看到都觉得特别振奋。分享给你，“她时代，让我们为自己鼓掌！” |
